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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“李焕英”

来源:中国市场监管报

  今年年初,由贾玲自导自演的电影《你好,李焕英》大热,成了春节档的票房黑马,而其中的母女之情确实也做到了以情动人,让观影者情不自禁为深沉的母爱而潸然泪下。
  《你好,李焕英》没有跌宕起伏的剧情,没有恢宏壮观的场面,却是以喜剧为形式、悲剧作内核,将贾玲的心掏了出来,将她的遗憾、她的不舍、她的渴望甚至是她的愿念,全部寄托在电影当中,呈现在观众面前。虽然她的穿越并没能挽留住母亲,但她内心的愧疚与遗憾至少在这场穿越中得到了释怀。作为观影者,我同大多数人一样,跟着剧情而笑,随着剧情的反转而泣。散影后,众人离去之际,我却呆坐在座位上,陷入了对母亲深深的思念。贾玲的情绪在电影中得到宣泄,我的一颗被狠狠噬咬的心却无处安放……
  电影中有句台词:“妈妈就是个中年妇女的样子,所以我总忘记,妈妈曾经也是个花季少女。”这让我想起了我的母亲,自打我记事起,母亲也是中年妇女的模样。然而,在家里抽屉的老相册和老笔记本里,却载留着母亲的另一段风华。
  相册里有数十张拍摄于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黑白照片,那时的母亲十七八岁,是一名下乡知青,扎着两条麻花辫,意气风发。翻开她那本下乡时随身携带的笔记本,虽已发黄泛皱,但上面的字迹依旧刚劲清晰。“壮丽宝山,极目远眺。苍山如海,奇峰俊秀……”一行行大气磅礴的诗句让我仿佛看到当年母亲眼前的秀美图景,依稀见证了少女时期的母亲的乐观与激情。
  观影网友评论:“你以为你很爱妈妈,结果妈妈远比你想象中更爱你。”我是独生子,在与母亲相伴的三十五年时光里,享受了母亲太多无私的爱,而有时我竟对此不自觉。我的学生时代,母亲在起早贪黑工作之余,将精力全部放在对我的培养之上:启蒙时的循循善诱,犯错时的严厉教育,挑灯夜战备考时悄悄放到桌边的一杯热茶,外出时生怕我损伤分毫的声声叮嘱……母亲当年由于种种客观原因,高中毕业后就没有再深造,这可能也是他们那一代大多数人的宿命。但是我知道,母亲内心深处始终有一个大学梦,而她后来就将这个梦寄托在我的身上。特别是在我填报高考志愿时,她全程参与,将《高校报考及填报志愿指南》和《高校招生专业目录》翻了一遍又一遍,不懂的地方就打电话咨询朋友,给了我很多的建议。最终,我也如母亲所愿,来到了充满理想与激情的大学校园。
  四年之后,我毕业了,去了外地工作。于是,我成了母亲最大的牵挂。每天晚上,她都会打电话给我,问这天工作忙不忙,吃了什么,有没有什么开心或不开心的事……由于加班和应酬的缘故,很多时候我对母亲的来电并不上心,聊一两句后便仓促挂断电话,而我似乎也很少打电话给她,这也成了我最后悔的事。有一年春节,刚好轮到我值班,母亲知道我不能回家过年,电话里叮嘱我要以工作为重。没想到,大年初一,她和父亲背着包,带着家乡的特产小吃来到我工作的地方。见到我那一刻,她笑呵呵地说:“今年你不能回家,我们就来陪你过年。”
  在外地工作这些年,母亲最开心的就是我休假回家的时候。每当我电话里跟她说我准备休假了,她总会很兴奋地说:“真的吗?这次能回来多久?太好了,太好了!”而当我风尘仆仆踏进家门的时候,她早已沏好一杯热茶,准备好了我爱吃的饭菜。每次我休完假准备回去工作的时候,母亲总是默默地盯着日历,然后去房间看我的行装收拾好了没有,又在我的保温杯里泡好一杯热茶,塞在我的背包侧袋里。我知道母亲是不舍的,然而她没有更多的话语。有时她会送我到乘车的地方,有时就在小区楼下目送我离开,而此时的我又像离巢的乳燕,带着母亲的思念飞向远方。
  人生最遗憾的事,莫过于“子欲养而亲不待”。我的母亲去年夏天永远离开了我,直到现在我依旧不能接受这个事实。其实,我早已想为母亲写点东西,然而每次提笔总会抑制不住泪水,因陷入了深深的缅怀追忆而无法落笔。直到《你好,李焕英》这部电影上映,我似乎才在贾玲的情感宣泄当中找到了一丝突破口。
  “霜殒芦花泪湿衣,白头无复倚柴扉”。“母亲”二字就像一首低回沉婉的曲子,响着余韵,久久萦绕在我的心间。

□李 洽